第(3/3)页 萧湛揽过妻子肩头,指尖拂去她鬓边沾的夜露。 春寒料峭中,他仔细系好她领口的银丝盘扣,又将鎏金袖炉塞进她掌心。 姜雪望着眼前人低垂的眉眼,恍惚回到十多年前北疆雪夜,那时她裹着染血的狐裘在冰原跋涉,哪曾想过有人会为她将月色封入袖笼。 青石案上铜盆盛着半掬春水,新月倒影在涟漪里碎成星子。 萧湛指尖轻点水面:“小雪可看清了?这是从九天裁下的银钩。” 水纹漾过他腕间狰狞的旧疤,那是当年为护她留下的痕迹。 姜雪忽然笑出声,惊飞檐下栖着的夜莺。 曾经执掌三军的铁血长公主,此刻竟为盆中月影雀跃如少女。 她想起昨夜还缠着要摘星辰,明日或许该讨要朝阳——原来被爱着的人,心尖总会生出些孩子气的藤蔓。 “云澈,谢谢你爱我!”她踮脚吻上他微凉的唇,尝到松墨与雪水的清冽。 若非遇见这个人,她永不会知晓自己也能这般鲜活地爱与被爱,更不会懂得血脉相连的悸动竟是世间最甜的蛊。 萧湛将掌心覆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,墨色瞳孔里映着两轮月亮:“该道谢的是我。” 沙哑尾音散在夜风里,他想起那些独自穿行在权谋漩涡的年月,直到这轮明月照亮他荒芜的命途。 她望着爱人眼尾细纹,忽然被酸涩浸透咽喉。 三年前那场宫变留下的隐痛仍在骨髓深处叫嚣,即便此刻相拥,仍怕晨光会撕碎这场温柔的幻梦。 “若我……” 话音未落便被温热的掌心封住,萧湛将她冰凉指尖按在自己心口:“这处跳动的,永远是你的归途。” 他眉骨那道箭伤随笑意微动,那是她曾亲手拔出的淬毒箭簇。 姜雪将脸埋进他衣襟,闻着熟悉的沉水香低语:“回房罢。” 却在被横抱起的瞬间红了眼眶。她肩上压着半壁江山,待幼帝亲政尚需十年光阴。 而他甘愿化作她铠甲下的软衬,在血雨腥风里为她守住这方寸温柔。 夜露沾湿青石径,萧湛稳步穿过回廊。 怀中人忽然轻扯他衣襟:“待珩儿及冠……” 未尽之语化作颈间温热,他低头吻去她睫上霜花:“山河为聘时,夫人可愿与我重游北疆?去看真正的雪中月。”